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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 盆栽頭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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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 盆栽頭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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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勉勉強強吧。”

特莉休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, 終於施舍似的給了福葛一個正眼。

纖細勻稱的手捏著精美的包裝袋,透粉的指甲被褐色的紙袋顯得更漂亮,特莉休姿態高傲地扭身回到二樓的房間去, 路過大廳, 無意瞥到沙發上的玩家, 特莉休踩上樓梯的步伐沒有停頓。

……要忍耐,這是BOSS的女兒。

要克制, 紫煙是無差別攻擊所有人,包括他本人。

福葛默念, 壓制住太陽穴跳動的感覺, 深呼吸幾下, 繼續整理堆積在一起的日用品, 就是手背上的暴起的血管看起來有點危險。

他們只會在這裏停留一晚, 所以采買的物資一切從簡, 大多是一些方便食用的速食和水果之類的。

“?”

福葛把被壓在紙袋最下面的東西拿出來, 這顯然是最開始就被人隨手放進去的,導致現在才被他發現。

燈光在緞面的料子映出來的都是暖黃色的光暈,草莓圖案的印花在上面格外獨特。

是之前那條被放回包裝袋的草莓絲巾。

“……”

福葛對待任何異性都保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, 出自童年時對母親的厭惡,他發自內心抗拒那些神經質的女性。

就比如——

福葛深深地看了正在和米斯達在同一個沙發上玩鬧的家夥一眼,沈默地把東西收好。

*

晚上,玩家和特莉休被安排住在同一間房內休息, 同為女性的原因, 玩家的貼身保護應該不會讓特莉休感到不適。

玩家一本正經地鋪床,不侵占另半張不屬於玩家的位置, 認真地把槍、匕首、炸彈放在枕頭底下, 特莉休雙手環胸看著玩家的動作, 對於玩家這種行為不加阻止,僅僅是有些詫異地旁觀。

“我的睡眠很輕,有危險會第一時間醒來,你可以安心睡個好覺。”

玩家倒不是信任自己,游戲裏設定的就是,skip睡眠時間的過程中,任何發生的事件都會彈出來,由玩家決定要不要主動結束睡眠。

“晚安,特莉休。”玩家躺在柔軟的床上,拉起被子蓋過頭頂,維持著能把人捂死的睡姿。

“……”

過了一會兒,玩家又猛地掀開被子,盤坐在床上。

可惡,特莉休的意志居然如此堅定,難道不和她說一句“晚安”嗎?

在僅有兩人在的房間,玩家很難不把眼神放在對方的身上。

特莉休雙手環膝,這是一個很有防禦性的意識。

她沒有睡著,只是怔怔地垂著眸,窗外照進來的月光散落在特莉休的周身,那種蕭瑟孤獨的氛圍環繞著粉發的少女。

特莉休……怎麽了?

玩家一向對情緒不太敏感,像是以前那種老舊笨重的電視,因為經常接收不到信號,畫面總是惱人的雪花一樣。

玩家也不想對特莉休使用[探查]。

得到完全客觀的標簽,讀取對方的內心了解到她的煩惱,這種事情才不能讓朋友心意相通啊。

為什麽大家有事只會憋在心裏,而不是大聲傾訴出真實的想法,他們還會用老頭子跟玩家解釋過的,名為‘善意的謊言’去欺騙朋友,說自己很好。

玩家完全不能理解。

啊,苦路西!

如果其他人在場,就能明白,經歷過了莫名被卷進戰鬥中,未知的父親和敵人,特莉休心中一直壓抑著的不安、害怕在夜深人靜時傾瀉出來。

褪去了用傲慢的姿態保護自己的特莉休,綠眸在黑夜中流淌出黯然的意味。

“喔!我懂了,那個叫什麽來著……”玩家興高采烈地砸了下掌心,在記憶裏搜刮了一番對於玩家來說有些陌生的詞語,“難道說,是想來一場午夜時分的女子交流會?”

那種只在關系親密的朋友之間的夜間談話!

特莉休轉眸,玩家興沖沖地把自己用被子裹起來,蹭到她的附近,然後像鳥展開一邊翅膀啄理羽毛似的,玩家撐開的被子搭在了特莉休的身上,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靠的很近。

特莉休意識到,對方很自然地把她當成可以交談的朋友。

玩家自來熟的性格特莉休有所了解,哪怕是冷著臉的阿帕基,玩家也仿佛看不出他的反感的那樣上去攀談,特莉休只是沒想過有一天這個“對象”會變成自己。

在雙方關系尚且淺薄的社交禮儀中,看到別人的黯然神傷,是尷尬的,應該裝作沒有看見無視過去才是正確的,這並非冷漠,這恰恰是側面維護他人尊嚴的一種體現,對方擺明了不懂這種隱□□際規則,莽撞且無畏。

“要聊些什麽我完全不知道啊,朋友、家人、還是星座運勢之類的?”玩家掰著手指猜測道。

游戲裏的玩家和京子、小春是可以互相約飯,一起出去玩的關系不錯的朋友,實際上,現實中玩家的同性朋友並不多,玩家並不會主動接近同校那些對著玩家“JOJO!JOJO!”喊個不停的女孩子,即使玩家認為她們很可愛。

唯一一位能跟玩家說上幾句話的女性,是同為替身使者的山岸由花子。

哪怕由花子本人多次否認,但是玩家確信,玩家和山岸由花子一定是朋友。

對方會主動約玩家出來,還會用替身親昵地貼著玩家的脖子,雖然不太明白“離康一同學遠一點,否則就殺了你”是什麽意思,但由花子同學一定和玩家建立起了深厚的友情。

旁觀過山岸由花子和廣瀨康一之間的相處,玩家深刻明白,要雙方都不抗拒談話,才是有效果的“交流”。

任何用話術和推拉增進的關系都是搖搖欲墜的危樓,隨時會破滅的泡影。

感情,唯有真心換真心。

就像是玩家真心想和阿帕基成為朋友,阿帕基也是真心不想答應。

“你有什麽想聊的嗎?”最終,玩家只是歪頭詢問特莉休。

“……”

特莉休知道,對方不擅長撒謊,甚至可以說是坦率到讓人有些招架不住的程度,如果她問了對方知道的問題,一定……是能夠得到答案的。

短短一天,已經比特莉休前15年加起來的經歷還要驚險,不知緣由的襲擊、暗殺,看不見的敵人,以及特莉休尋找的生父。

特莉休仍然不清楚關於自己父親的任何信息,她對“父親”完全沒有任何印象,甚至神秘未知的標簽也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。

而且……

特莉休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,她能隱約地感覺到,她的身體正在逐漸產生陌生的變化,一切的一切,都讓這個在幾個月前還是普通少女的特莉休感到不安。

“你……”知道我的父親是個怎樣的人嗎?

粉發少女張了張嘴,最終又閉上,搖了下頭,粉色的發絲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搖晃。

“……不,沒什麽。”

“說出來啊,你內心真正的想法,開心還是難過,你這樣,我不會明白的啊!”

玩家不允許特莉休話說了一半又沈默,握住特莉休的肩膀,嚴肅地強迫特莉休直視玩家。

“你在為什麽事煩惱,我解決不了的話,布加拉提他們那樣聰明的人也沒辦法,或許說出來會搞得一團糟,但是,用我能聽懂的話說出來啊!”

“……”特莉休碧綠的瞳孔因玩家突然的行為而微微震顫。

特莉休這才有一個清晰的認知,她意識到,對方不僅在個頭上極為高挑,力量也要比她強壯很多,在對方認真時,手臂上肌肉線條明顯地繃緊。

玩家的身形籠罩住特莉休,這本該是令人感到壓迫驚慌的一幕,特莉休卻因為那雙燃燒著純粹執拗追逐答案的綠瞳松懈下來,徹底的放松下來。

某種無形的隔閡被打破,特莉休眼睫輕顫,飽滿的下唇泛紅。

“你了解我的……”特莉休停頓了一下,念出了對於她來說很陌生的詞語,“父親嗎?”

“不知道。”玩家十分堅定地給出了答案。



“因為我只是暫時被布加拉提允許跟他們一起行動,實際上並不算正式員工,而且據我所知,誰都不清楚BOSS的年齡、長相、身份。”

玩家突然想到,自己目前還算是商業間諜呢,好酷!

“所以,特莉休是不確定你的父親對你是怎樣的態度而擔憂嗎?”

見特莉休沈默地點頭,玩家反而苦惱起來。

玩家擁有足夠的愛,所以玩家無畏,勇敢,不怕在人際關系中碰壁,玩家從來沒想過這種問題。

你也喜歡我?好耶!

你不喜歡我?好吧,再見!

沈思後,玩家給出了玩家自己心中的答案。

“愛你的人愛你,不愛你的人不愛你。”

……

布加拉提小隊整裝待發,他們要坐上開往佛羅倫薩的特快列車,前往最終目的地:威尼斯。

BOSS會在那裏等待他們把特莉休平安地送過去。

在列車附近,一定有敵人埋伏著,前方是未知的兇險,但是……

“餵,別磨蹭了納蘭迦,我們該走了。”米斯達招呼著同伴,轉身頭一個上了車。

“等等我啊!”納蘭迦急急忙忙越過前方的福葛上車,還得意地朝還沒上車的幾人做鬼臉。

福葛瞥了一眼玩家手摸向脖頸的動作,從西褲口袋裏摸到了昨天他隨手撿回來的,被揉成一團塞進去的絲巾。

經過這麽粗心的對待,想必再精美的絲巾也變得皺皺巴巴的了。

“謝謝福葛!”玩家眼尖的註意到福葛手裏露出絲巾一角上的櫻桃,伸出雙手去要。

本想把絲巾塞回口袋的福葛遲疑了一下,還是遞給了正眼巴巴地看著他的玩家。

布加拉提沈聲:“到了。”

駕駛車輛很快就來到車站,但是顯然有人比他們更快。

兩個男人一前一後走著,巡視車站,為首的那位金發青眸,發絲被整齊地在腦後梳成小辮,雙手插兜,眼神散漫卻隱含銳利,他的身後跟著一個……

呃、蘿蔔?

頭頂像盆栽一樣的綠頭發,腦袋圓又長,下巴和脖子連在了一起,高大的身形正佝僂著,被金發男扯著耳朵教訓。

玩家:……馬爾科?

布加拉提拿著BOSS給的鑰匙,找到了信息裏能夠幫助他們到達威尼斯的助力……

啊,一只王八。

這只烏龜並不普通,只要把鑰匙放進龜殼上的凹槽,就能進入烏龜身體裏的小空間裏,可以讓人藏到裏面,從而大大減少人數過多能被敵人輕易鎖定的弊端。

“這不就是布加拉提嗎?”玩家明白烏龜的作用以後,恍然大悟,和布加拉提的憂郁藍調用拉鏈制造出異空間的能力差不多。

玩家用手戳戳龜殼,逗弄著把頭縮在殼裏的烏龜:“布加拉提,能聽見嗎?”

一只被深紫色布料包裹的手臂從龜殼裏揮出,給了玩家一下子。

“小鬼,註意你的言辭。”

玩家若無其事頂著發紅的額頭:“所以你是想所有人進到烏龜裏,然後你帶著我們進去嗎?”

“我確實是這樣想的。”

布加拉提沒有否認,現在除了他以外,就差玩家沒進到烏龜裏了。

“我有個別的建議!”玩家一臉躍躍欲試,興奮地舉手,“我有信心可以耍、呃……甩掉那個金發男和他的跟班。”

玩家看到金發就不順眼,更何況還是敵人。

布加拉提沈吟:“可以,但是列車快要開動了。”

“等的就是它開。”

……

普羅修特佇立在列車前,冷淡地將周圍的情況盡收眼底,身著白底黑色波點西裝的布加拉提出現在他的視線中,他跟了上去,垂在背後的金發搖晃一下。

盆栽發型的貝西從反方向走過來,隱隱將布加拉提包圍,普羅修特邁著不急不緩的步伐,在喧鬧的環境,整齊的足音彰顯著本人平靜的情緒。

列車進站的倒計時響起,車門即將關閉,布加拉提卻還在附近徘徊,普羅修特微微蹙眉,從他身邊過去了一個戴著針織帽,脖頸系著櫻桃絲巾的女人,距離的接近,普羅修特瞥見對方的帽子下面有幾縷沒遮住的粉色發絲。

布加拉提動了,他起步速度極快,準確避開人群,幾步走到車門,頓了頓,深沈地看了普羅修特一眼,轉身進入車廂。

普羅修特眼神微動,氣勢陡然變化,從他身上再見不到散漫的狀態,他追了上去,趕在車門關閉的前一秒成功抵達。

布加拉提不可能只有一個人進站,他的同伴就在車上,還是……布加拉提的目的是為了引他上車?

普羅修特邁出去的步伐微頓,剛剛的一幕幕在他眼前重現,他想到了什麽,雙手撐著車窗,對著留在下面的小弟喊:

“貝西,攔住那個女人!”

他預想過這一結果,提前給貝西使了個眼色,讓貝西沒有貿然跟上來,如今正好用到……

“叮,開往佛羅倫薩的列車已開動,請各位乘客不要在車廂內打鬧、跑動——”

轟——

列車剛行駛是獨有的噪音。

不。

不對!

腳下踩著踏實平穩的車廂,普羅修特察覺到異常,他用力打開前面車廂的拉門。

入眼是能夠看見車站棚頂的開闊視野,以及……被鋼鏈手指切割開的半截車廂,已經從視線中飛速縮小遠去。

普羅修特臉上沒有惱怒,甚至能稱為平靜,他敏捷地從車廂裏跳下,眼神從高速行駛的列車上移到被貝西追逐著的女孩身上。

那不是BOSS的女兒,魚餌罷了。

普羅修特低笑出聲,語氣甚至帶了幾分欣賞:“呵呵呵……布加拉提做出了犧牲同伴也要達成目標的覺悟嗎?”

“你說的不對哦。”

在全力奔跑時帽子已經被風不知道吹到哪裏去了,使用「染發劑」變成一頭粉發的玩家快活地大笑起來,成功戲弄了敵人讓玩家的心情無比的暢快。

“沒有任何人被拋下,除了你們。”

車廂側面出現一條拉鏈,列車被鋼鏈手指打開了一道“門”,玩家腳下發力,候車站結實的地磚也應聲塌陷一塊,玩家縱身一躍,抓住了列車的車窗。

風的阻力讓玩家整個人在半空中搖擺,裙裝被刮得呼呼作響,玩家半個身子懸浮在列車外,玩家單手朝飛速變小的二人飛吻,看到對方愕然的神情,玩家臉上是純粹的開心。

“再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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